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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 屋

时间:2016-08-22 15:10:50  来源:网络  作者:许鹏辉 阅读:

祖屋的话题太沉太重一直不愿触碰,然而在记忆深处却又时常清晰展现。那是一处饱经岁月沧桑的厚重宅院,是一处让我度过童年欢乐时光的宅院,同时也是一处见证祖父、父辈们艰辛历程的宅院。

      

祖屋是上世纪四十年代后期解放之前,祖父与兄长二人共同出资建造的一座四合宅院,典型的关中民居:院落坐北朝南,布局方正,上房三间,中部厦房也为三间,东西对面而立,是关中八怪中的“房子半边盖”的那种,前部厅房与厦房连为一体呈“U”字型,从而合围自成独立院落,中庭天井有四水归堂之意,大门置于厅房中央,宅院南面是六丈见方的庭院,庭院三面是高大土夯院墙,墙头两面施瓦,正前修有门楼。整座院落中轴对称,外墙青砖而砌,白灰勾缝,屋顶一色的灰瓦整齐排布,屋檐有瓦当滴水,厅房正中大门之上有砖雕匾额,书:耕读传家,屋脊两端有鸟兽雕饰,宝顶为砖雕小楼,正面饰纹,只是年代久远,好奇的我多次偷偷地爬上去也没看懂上面的图形纹理。
 

 

 

房屋建成后按照民间旧俗“东为上、哥东弟西”,上房从中间一分为二,大爷一家居于东侧,我们居西侧。天井东侧厦房墙根下一口老井,平日就供我们两家人吃水,遇刮风下雨天气不好时,邻里也会来院里挑水,村子的公共水井尽管比祖屋的老井要大、要深,却在村子西头,挑一担水是比较费力的。天井正中置一大缸,缸中常年有水,其时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在此放一口又粗又笨重的水缸,后来在福建土楼中方知一寓聚财,二则防火。天井下水由西侧厦房墙根下流出,再次体现“东为上”的思想。  

        

祖屋的修建是爷爷与大爷二人经年在外奔波,从蜀地巴山用骡马驮运青盐一个大洋一个大洋积攒下来的,爷爷也因此落得一身病痛折磨了他几乎整个后半生。房屋落成在当时也算得上风光无限,随后解放,再后来的土地革命,划分成分,祖屋带来不小的麻烦。当时的村干部意见不一,有人就拿宅院说事,而爷爷和大爷却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贫下中农,在外跑些小本买卖,加之在村里口碑极好,一时难以定论。当兄弟俩人得知这一情况,夜半时分搬来梯子将屋檐上的瓦当用榔头一一敲掉,院外的门楼拆得七零八落,爷爷也一病不起,最后在工作组的再三讨论下勉强划为中农,才算躲过劫难。

        

八十年代政策落实土地下放,为搞活经济,农村开始了各种形式的产业经营。小院打破了往日的宁静,开始喧嚣,父亲在院内西墙下搭建兔笼,养起长毛兔,已经上学的我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端来凳子坐在笼前撒喂青草,逗它们玩乐。不养兔子后,小院被我用方砖垒砌花墙围成一处花坛,春天从小镇西岭的崖畔采来迎春花插栽,点点鹅黄让青灰色的院落顿显生机,夏夜大人们在院中乘凉,我们一帮小家伙会在七夕那晚躲在葡萄藤蔓下屏住呼吸倾听牛郎织女的呢喃细语,秋菊盛开时节,金黄的玉米棒子顺着靠在檐墙的木架从地上一直码到屋脊,冬日暖阳下祖母会眯缝着眼睛坐在南墙根下晒暖暖,间或扬起手中的拐杖驱赶偷食的芦花鸡。

 

       

随着孙辈的成长,祖屋已略显拥挤,大爷过继的外孙(大爷没有儿子)继承了东院的家产,当时因子女多,没有能力再建新房,九十年代初父亲在外重建了房屋,将西院给了大爷家的外孙,为此祖母耿耿于怀,每每提起总要抱怨父亲没能守住祖业,搬出后一家人都很少再回祖屋。后来的我在外求学工作,回家的日子愈来愈少,祖屋的印象也日渐模糊,直到几年前听父母说我的侄儿(大爷的曾孙,其实与我同龄只小我三天)经过数年的辛勤劳作,在祖屋的宅基上修起漂亮的小洋楼。再次回去祖屋已不复存在,崭新的三层楼房骄傲的矗立在村子中间,曾经的四合院,曾经的青砖灰瓦、四水归堂的天井与大缸、东墙下的老井与缠绕着拧成麻花儿井绳的辘轳、小院的花坛与紧紧扒在墙院之上的葡萄藤蔓统统消逝地无影无踪,不留一丝痕迹……
 

       

岁月流淌,我终将释怀,祖屋承载了几辈人的艰辛,经受了暴风骤雨的洗礼,祭奠了几多孩提的童年,她已然完成了她的终极宿命,甚或承受过重,那高高矗立的洋楼下又何尝不埋葬着她的瓦砾与尘埃!只是,模糊的影像一次又一次变得愈加清晰。

(责任编辑:村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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